2014年06月06日13:25 來源:北京青年報
當年日本對亞洲各國的侵略以及種種的“后續”,使今人面對日本文化時,難以回避多重復雜的因素 |
拉米斯《內在的外國——〈菊與刀〉再考察》
與其說《菊與刀》是人類學著作,不如說是政治論文
先看《再考察》。它也是美國人的著作,得到后來的研究者較高的評價。《試論》稱之為相關研究中“水平最高的著作之一”,認為該書“最大貢獻在於第一次指出,(《菊與刀》)因戰時特殊環境,隻能對在美日本人第一代移民做直接調查,導致對日本人和日本文化的認識有偏差或偏向”,而缺點是“不無意識形態偏向和武斷的提法”。《報告》也承認《再考察》對日本讀者產生很大影響,原因是“其他研究或批評一般集中於文本,而拉米斯則注意結合作者個人背景等因素重估該書的價值”。但同時指出拉米斯意在筆先,有強作解人、恣意裁剪資料的傾向。
《再考察》行文活躍,用語犀利。拉米斯在縷析本氏一生鐘情詩歌、積極投身反種族歧視的活動后明言:本氏是美國自由主義傳統的優秀代表。然而,“從印第安文化起步的美國人類學從來都是征服者的科學”,無論進入戰時政策研究的初始動機為何,結果是本氏主動把人類學當成武器,實現了與權力的和解。這樣,在《菊與刀》中文化相對性和自我批評精神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自信的征服者的態度。《再考察》斷言:“與其說《菊與刀》是人類學著作,不如說是‘政治論文’或‘政治文學’。”
拉米斯當初引起注目有其時代背景。第一、政治立場。他是反對美國侵越戰爭的民間組織“日本越平聯”的重要成員,也是在日美國人反戰活動的中心人物。第二,作為美國人的自我反省。《再考察》宣稱:“關於民主和自由,無需向美國學習,因為美國的政策決定源於大公司和軍事部門。”第三,投向日本的目光同樣尖銳。拉米斯在日本的大學任教,他從日本學生英文作業中“日本在二戰中敗給了西方”的描寫出發,認為這一提法實含多種意味:敗給西方較之敗給亞洲各國,心理沖擊較小﹔敗給西方文明那樣超越歷史的力量,較易說服自己。他甚至提出這樣一個假設:如果日本不是被美國,而是被中國打敗,日本人會作何感想?(他指出,這一假設依據許多事實,如中國戰場的規模和重要作用等)。拉米斯的真意也許是在呼吁:走出習慣性思維,從很多人都默認的前提中看出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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