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02月04日08:13 來源:光明日報
“核心價值觀”的“去個性化”成為了日本亟待解決的大難題。 |
劍是武士道之魂,土方所言即是對武士道的繼承﹔而坂田則是對武士道的重新釋義。武士道的本質就是“守護”二字,但守護的是什麼呢?從實際歷史上看,武士是一種被時代淘汰的階級,而他們守護的是階級利益的最高代言人——將軍。所以當代表時代走向的敵人(倒幕派)指責銀時這樣的武士已經完全過時的時候,那正是整個現代性對武士道的叩問。而坂田的回答可以進行兩個層面的解讀:1.他否定了階級的正義性(“為了保護這個廉價的國家而戰斗這種事,根本一次都沒有過。國家滅亡也好,武士滅亡也好,都跟老子無關”)﹔2.他沒有正面陳述他守護的究竟是什麼,而隻出現兩秒鐘的心靈閃回,閃回的內容是我們所熟悉的坂田的日常生活和他的親朋好友。而這兩秒鐘的畫面卻提供了足夠的線索,吸引著作為受眾的我們主動參與到這致命的叩問中。一方面,從具體守衛固化制度結構的武士道轉化成了“為己”的、寬泛意義的、更本質的,守衛現代日本核心價值觀的武士道﹔另一方面,受眾在參與回答的同時,通過自己的詮釋,賦予了其自身所帶有的必然的現代內涵。同時最后一句回答本身也是“語帶雙關”的:“無論現在還是以前,我要保護的東西都隻有一樣,從來沒有改變過啊”。“以前”是一個模糊的時間概念,從哪個“以前”開始?白夜叉時代,還是向吉田鬆陽(原型為吉田鬆陰)求學的時代,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武士誕生的時代?“現在”則是一個充滿詭計的時間概念,是虛構的江戶時代,還是我們現實所處的這個時代?在這時間上的雙重詭計下,我們本身被拉扯到了這個問題之中。我們帶著歷史的知情者身份進入某個“以前”的預言系統,同時又參與到這個“現在”的重新譜寫之中。
任何解構都逃脫不了其必然伴隨的重構,而《銀魂》正是深諳此道,因此在無休止的對嚴肅的消解中重構了新的嚴肅,在對意義的消解中重構了日本的價值觀。
《銀魂》有其特殊性,但它絕非個例,它和其他日本熱血動漫通過一系列后現代手法,以武士道、團隊精神、集團意識等價值觀在現代性中得以存續的方式而展開。在受眾最能適應的輕鬆並且毫無說教意味的敘述中,核心價值觀天衣無縫地被嵌入其中,而大部分受眾特別是青少年對此毫無防備,且幾乎無還手之力,甚至有些還麻木無知、樂在其中。這是一種有奇跡般效用的重構,而它的法寶正在於對解構駕輕就熟的運用中,以荒誕的方式也好,以決絕的方式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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