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訪日不逢時 沖繩要案投陰影

→→人民網《日本7日談》專欄

據日本媒體報道，美國總統奧巴馬5月26日應邀出席了G7伊勢志摩峰會，27日下午訪問了廣島。對於日本外交來說，能夠邀請美國在任總統訪問廣島絕對是一件“破天荒”的大事，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奧巴馬赴日前夕，美國駐沖繩軍隊的一名文職人員（該人原來是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涉嫌殺害一名沖繩女性而被捕。該案爆出后，無形中給奧巴馬的訪日行程增添了諸多麻煩。

奧巴馬作為美國第一位在任總統訪問曾經是美國投擲原子彈的地方——廣島，這原本是一件可以成為日美關系史上“大書特書”的隆重事件，但是卻在關鍵時候出了一樁特別重要的“案件”，而且還是在非常敏感的沖繩。因為，長期以來，沖繩民眾就為大量的駐日美軍經常滋事而反感與抗議，可以說沖繩是日本反美情緒最為強烈的地方，隻要一有“風吹草動”，肯定會引發民眾大規模的反美抗議示威。而這次駐日美軍的一名工作人員犯下的要案，必然會觸動沖繩民眾本就高度緊張的神經，繼而影響日美關系，沖擊到奧巴馬對日本的訪問。

首先，沖繩發生的要案會給日美關系投下陰影。對於安倍來說，能在自己任期內成功實現邀請美國在任總統訪問核爆地廣島，將是安倍政治生涯中可以“青史留名”的標志性功績。不僅如此，日本7月份要進行參議院選舉，在選舉之前，美國在任總統訪問廣島，可以充分展現安倍的外交手腕與能力，可以為安倍領導的自民黨在參議院選舉中達到吸引選民關注、積聚人氣的功效，從而為自民黨在參議院選舉中贏得更多席位賺得“資本”。對於奧巴馬來說，能在其總統任期的尾聲，對曾經的核爆地廣島進行歷史性訪問，將是貫徹其一再標榜的“無核武世界”的一次重要實際行動，既可以向國際社會宣示自己的政治理念，又可以借此鞏固美日同盟關系、“拉緊”日本這個盟友為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沖鋒陷陣”。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原本計劃好的“美好訪日行程”，卻因一樁突如其來的沖繩要案而打亂了奧巴馬訪日的行程安排。作為沖繩要案的直接當事國，奧巴馬作為美國總統，今后該如何應對沖繩民眾以及日本輿論的壓力，美日同盟關系能否得到“鞏固”？

其次，沖繩發生的要案影響到沖繩美軍普天間基地的搬遷工作。將沖繩美軍普天間基地搬遷到名護市邊野古地區，多年以來一直是日美關系中頗為棘手的事情，而現任沖繩縣知事翁長雄志對搬遷持反對態度，而安倍內閣則堅持按照日美協議推動普天間基地搬遷到名護市邊野古地區。本來圍繞著搬遷問題，以翁長雄志為首的沖繩反對人士就和日本中央政府處於“僵持”狀態，現在又出了美軍基地人員犯下的要案，這也給翁長雄志等反對搬遷人士提供了一個充足的“反對”理由——既然沖繩美軍基地人員不斷犯事，那麼就應該停止搬遷事宜、甚至美軍應完全撤出沖繩。同時，沖繩美軍基地人員犯下的這個要案，也給奧巴馬總統出了個大難題，既有面子上的極大尷尬，更有駐沖繩美軍“何去何從”的戰略抉擇。

又次，沖繩發生的要案會連帶波及到日本、美國與沖繩地方政府三方之間的復雜博弈關系。5月15日，是沖繩“回歸”日本44周年的日子，當天沖繩民眾舉行了和平示威游行，呼吁“全國團結起來進行抗爭”以阻止日本政府把美軍普天間機場遷至該縣名護市邊野古地區。而此時卻發生了這樣的殺人要案，將會使本就高度復雜的日本、美國與沖繩地方政府三者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扑朔迷離。從理論上來說，沖繩是日本中央政府管轄下的地方，不具有代表日本與美國進行交涉的外交事務權力，但由於沖繩歷史經緯的復雜，沖繩這個駐日美軍最為集中的地區，卻是日本最大的反美怨氣聚集地區，同時也是最多與美國直接發生關系的地區。多年以來，沖繩地方政府與日本中央政府圍繞著駐日美軍與基地存留問題進行了長期的拉鋸抗爭。直至今日，普天間基地搬遷問題如何解決仍舊是日本中央政府與沖繩地方政府之間的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就在此次沖繩要案發生后，沖繩縣知事翁長雄志就匆匆趕赴東京與安倍首相進行會晤，就該案件尋求日本中央政府安排翁長本人直接與奧巴馬會面，但是日本政府沒有答應翁長的要求。對於翁長提出的與奧巴馬直接對話的要求，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表示難以實現，稱“外交應在中央政府之間協商”。看似簡單的翁長想要與奧巴馬會面的要求，其實深刻反映了日本、美國與沖繩三者之間的復雜關系。這三者的關系可以概括為“兩國三方”，其核心表現是沖繩地方政府和民眾對日本中央政府與美國的嚴重不信任與不滿情緒，一旦在沖繩發生不測事件，沖繩民眾的不滿就會像火山臨界那樣突然噴發。

最后，沖繩發生的要案將深刻影響到未來日美同盟關系的走向。美國總統參選人特朗普在競選時就聲言“將在當選后要對美日同盟關系進行重新考慮”，其言外之意是要求日本“自立”，不能永遠白躺在美國的“保護傘”下。姑且暫不對特朗普的言論做進一步研讀，但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日美同盟關系未來走向的不確定性。如果沖繩民眾對日本中央政府與美國的不滿情緒進一步發酵，而日本中央政府與美國繼續對沖繩民眾的正當吁求採取不聞不問或者置之不理態度的話，沖繩民眾將會對日本中央政府與美國萌生更多怨恨乃至游離的心思。未來，沖繩駐日美軍基地存留的問題，將會成為深刻影響日美同盟關系走向（是繼續加強還是若即若離）的關鍵問題。 （作者：龐中鵬 系中國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