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7日14:11 來源:北京日報
不出意外的話,12月上旬,法國作家莫迪亞諾將趕赴斯德哥爾摩,從瑞典國王手中接過2014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証書、金質獎章以及約合人民幣750萬元的獎金支票。 |
高倉健和村上春樹
高倉健和村上春樹並沒有什麼關系,一個已經去世,一個依然健在,屬於不同代際的日本人。但兩個人都在中國有過或有著極大的影響力,都和流行文化有關。高倉健代表的是“文革”之后,趁著歷史機緣進入中國的日本大眾文化,而村上則趁著上世紀90年代的社會氛圍在中國興起,兩者都填補了中國流行文化的空白,並成為標志性的符號。作為一個后發性的現代化國家,中國接受發達資本主義國家輸出的流行文化,接受其內在的精神影響,這幾乎是必然的宿命。反言之,目前中國還不可能向日本輸出高倉健、村上春樹式的人物,並在彼國產生巨大而持續的影響。
今天看來,像《追捕》這部影片遠算不上經典,當初在日本也沒有多大影響力,卻在中國產生爆炸式的轟動。除了高倉健的硬漢形象之外,影片向彼時的國人呈現了一副現代都市生活的形象,如私家車、私人飛機、高架橋、地鐵、服裝和發型等,這些曾讓中國觀眾震驚。村上開始從事小說創作,實際上也就比《追捕》晚幾年而已,寫的也正是發達資本主義大都市的生活方式。與電影的符號化相比,村上的小說更具有內面性,寫出了個人在大都市的精神和生活狀態。
如果說高倉健已成為一個懷舊式的角色,而村上仍屹立於潮頭,持續發揮影響力。這二十多年裡,中國開始急劇的城市化進程,商業社會迅速膨脹,人們不再關心社會宏大敘事,轉而專注於個人生活的營造,專注於裝點個人精神世界。在村上春樹之前,內地也流行過瓊瑤、金庸的小說,但這兩類小說屬於農業文明的暢銷書,逐漸跟不上時代的需求。村上的小說點撥個人如何在大城市中品味生活,更符合城市化浪潮的社會需求,正是都市白領和小資群體成為村上的擁躉。
相對於過去長期的集體主義思潮,回歸個人化生活是好事。正如姜建強所言,村上小說裡的“我”總有很強的私語性和個人性,這種內面式的生活方式強於外在性的社會價值生活方式,也可認為是對傳統價值觀的一個反叛和重生。然而,一味沉浸於個人的小世界裡,用物質來裝點這個小世界,滿足於一己的情趣和悲歡,對廣闊社會漠不關心,對現實問題視而不見,這就明顯墮入犬儒主義了。村上小說的內在危機和負面影響,也正在於此。
村上心儀的作家是卡夫卡、菲茨杰拉德、卡弗等人,也汲取了這些人的文學營養。村上試圖在流行文化的外殼裡,裝進純文學的內容。可是,論寫現代人的異化,他比不上卡夫卡﹔論寫一代人夢想的幻滅感,他比不上菲茨杰拉德﹔論寫普通人的現實窘境,他比不上卡弗。如果說村上還努力向純文學靠攏,受其影響的中國年輕作家就遠不如他,如衛慧、安妮寶貝、郭敬明之類,這些人借鑒了村上流行的元素,卻離純文學精神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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